機器人前瞻（公眾號：robot_pro）
作者?|??許麗思
編輯?|??漠影
當人類能熟門熟路穿過街道小巷，有時候無(wu)需導航也(ye)能精準找到目的(de)地，這份(fen)從容，源(yuan)于大(da)腦中(zhong)負責空(kong)間感(gan)知與記憶的(de)“海馬體”。它像內置地圖(tu)儀(yi)，是感(gan)知與記憶空(kong)間信息的(de)核心，使我們在復雜環(huan)境中(zhong)始終認路、記路。
而對機器人來說，要想不依賴遙操、自主執行任務，除了擁有負責決策的大腦和運動控制的小腦之外，還必須配備專屬“海馬(ma)體”，才能在(zai)執行任務(wu)時具(ju)備持(chi)續的空間記憶和理解能力，構建(jian)并記住環境地圖。
留形科技就是一家專門為機器人打造“海馬體”的公司，其所推出的第三代傳感器Odin1，是(shi)全球首款集空間感知(zhi)、空間記憶(yi)、空間回憶(yi)于(yu)一體的(de)標準化模組，填補了機器人在(zai)空間記憶(yi)上的(de)空白。
▲留(liu)形(xing)科技第三(san)代傳感器Odin1
留形科技的創始團隊孵化于香(xiang)港(gang)大學MaRS實驗(yan)室，該(gai)實(shi)驗室專(zhuan)注于無(wu)人機(ji)設計與導(dao)航(hang)、激(ji)光雷(lei)達(da)（LiDAR）與SLAM技術(shu)。實(shi)驗室主任張富，曾是(shi)大疆的(de)顧(gu)問科(ke)學家(jia)及(ji)Livox激(ji)光雷(lei)達(da)負責人之(zhi)一，現在擔任留(liu)形科(ke)技的(de)技術(shu)戰略顧(gu)問。
該公司主要創始人兼CEO秦佑(you)銘，本科就讀于美國弗吉尼亞理工大學電子工程專業，后來到香港大學讀博，進行無人機方向的研究；另一位主要創始人、CTO徐威(wei)，本(ben)碩就讀(du)于北京(jing)航空航天(tian)大學，博士和秦佑銘師(shi)出同(tong)門(men)。
早期，團隊推出了多(duo)款便攜(xie)的三維(wei)數據采集設備，既可以(yi)應用在文(wen)(wen)化遺產保護(hu)領(ling)域，幫(bang)助對古建筑、文(wen)(wen)物等(deng)進行高精(jing)度數字(zi)化復刻，也能服(fu)務于(yu)林業巡檢、基(ji)建測繪等(deng)場景。
隨著機(ji)(ji)器人產業的飛速發展，留(liu)(liu)形(xing)科技(ji)(ji)又挖掘到(dao)(dao)了新的機(ji)(ji)遇(yu)。團隊(dui)敏銳察覺(jue)到(dao)(dao)機(ji)(ji)器人在空間(jian)記(ji)(ji)憶上的短(duan)板，基于過去的核心技(ji)(ji)術，推出了留(liu)(liu)形(xing)Odin1。這款產品(pin)(pin)是(shi)留(liu)(liu)形(xing)科技(ji)(ji)目前最小巧(qiao)的產品(pin)(pin)，能讓機(ji)(ji)器人不(bu)僅看到(dao)(dao)周(zhou)邊(bian)的環境，還能理解環境中的物體的意(yi)義，記(ji)(ji)住到(dao)(dao)達過的位(wei)置(zhi)、姿態(tai)，從而在復雜的空間(jian)中自主感知、決策和移動。
秦佑銘稱，留形科技是一家(jia)“軟飯硬(ying)(ying)吃”的(de)公(gong)司。公(gong)司明明做算(suan)法的(de)，最后(hou)卻靠賣硬(ying)(ying)件實現營收。
2024年(nian)9月(yue)，留(liu)形(xing)科(ke)技獲得真格基金種子輪(lun)投(tou)資，同年(nian)10月(yue)，又獲得了君盛投(tou)資的天使輪(lun)投(tou)資。今(jin)年(nian)6月(yue)，該(gai)公司又完成了數千(qian)萬(wan)元Pre-A輪(lun)融資，投(tou)資方(fang)包括弘(hong)毅投(tou)資等(deng)。
近日，機器人前瞻對話留形科技聯合創始人兼CEO秦(qin)佑銘(ming)，了解(jie)這家(jia)港大創企(qi)是如何實現算法與硬件的(de)深度協同，以及如何讓機器人從功能化設備(bei)(bei)真正成為具備(bei)(bei)空間(jian)智能的(de)主體。
▲留形科技CEO秦佑銘
一、港大團隊創業，要解決機器人空間智能感知難題
機器人前瞻：請(qing)您介紹下過去(qu)的重要經歷。
秦佑銘：我從本科(ke)開(kai)始就和機(ji)器(qi)(qi)人有了不解之緣(yuan)。當時在美國的(de)(de)(de)弗(fu)吉(ji)尼(ni)亞理(li)工大(da)學讀(du)書，第(di)一(yi)年我成立了一(yi)個機(ji)器(qi)(qi)人社團，參加了大(da)疆的(de)(de)(de)RoboMaster比賽。那(nei)時在美國，大(da)家在實驗室手搓機(ji)器(qi)(qi)人的(de)(de)(de)時候，發(fa)現(xian)很少有模(mo)塊化的(de)(de)(de)東西能(neng)即(ji)插(cha)即(ji)用，尤其(qi)是(shi)感(gan)知(zhi)部分(fen)，空間智能(neng)感(gan)知(zhi)一(yi)直是(shi)機(ji)器(qi)(qi)人領域的(de)(de)(de)一(yi)大(da)問題(ti)。
后來，我去香港大學讀博，主要研究方向(xiang)是(shi)無人(ren)機，涉及(ji)(ji)無人(ren)機控制(zhi)、規劃及(ji)(ji)感(gan)知。當時大疆剛出了幾款(kuan)激(ji)光(guang)雷達，讓我們(men)第一次能(neng)在無人(ren)機這(zhe)種小(xiao)平臺、小(xiao)載重的設(she)備(bei)上，搭載可以實現遠距離空間感(gan)知的模(mo)組。
之后(hou)，我做了一些無人(ren)機集(ji)(ji)群相(xiang)關工(gong)作(zuo)，那時(shi)一個明顯的(de)感(gan)受是，空(kong)間感(gan)知(zhi)模組全靠大家(jia)自己做，還要手工(gong)標定，這(zhe)(zhe)(zhe)些工(gong)作(zuo)非(fei)常繁瑣費時(shi)。所(suo)以(yi)，我在創業時(shi)優先選了空(kong)間感(gan)知(zhi)這(zhe)(zhe)(zhe)個方向(xiang)，——這(zhe)(zhe)(zhe)是機器人(ren)領域(yu)尚未被(bei)很好解決的(de)問題(ti)。我的(de)思路(lu)是從硬件(jian)設備入手，把空(kong)間記(ji)憶(yi)、空(kong)間回(hui)憶(yi)相(xiang)關功能進行集(ji)(ji)成(cheng)，讓大家(jia)能拆箱即用，降低進入這(zhe)(zhe)(zhe)個領域(yu)的(de)門檻。
機器人前瞻：為什么給公司起名為“留(liu)形科技(ji)”？
秦佑銘：我們最初在香港用的(de)(de)是(shi)(shi)“流(liu)形”，是(shi)(shi)英文“manifold”的(de)(de)直譯，這(zhe)也(ye)是(shi)(shi)數(shu)學(xue)里做維度轉化的(de)(de)工具。后來在大陸設立研發部時，我們發現“流(liu)形”已經被人搶注，所以(yi)就用了“留形”，這(zhe)個名字也(ye)有“開啟空(kong)間(jian)智能”的(de)(de)寓意。
機器人前瞻：在(zai)公司成立之前，團隊主要有哪(na)些方面(mian)的技術積累？
秦佑銘：整個技術團隊都出身于機器人領域，此前在機器人感知、導航、規控等方向已有不少學術成果。在工程實踐方面，團隊在傳感器底層算法、實時SLAM處理等機器人感知相關技術上也有扎實經驗。同時，我們團隊所在的實驗室也是世界上首批在無人機這種高機動性、高魯棒性平臺上，開展激光雷達與視覺的多傳感器融合方案研究的實驗室之一。
機器人前瞻：現在公司(si)整(zheng)體(ti)團隊規模如何(he)？
秦佑銘：現在公(gong)司(si)已經有(you)五(wu)十多個人了(le)，絕大多數成員都是(shi)研發人員。目前(qian)公(gong)司(si)發展較快(kuai)，最近還在大規模招聘，重點面向算(suan)法(fa)和(he)硬(ying)件方向的工程(cheng)師(shi)。因為要做好面向機(ji)器人感(gan)知模組這(zhe)類產品(pin)，既涉及軟(ruan)件，也涉及軟(ruan)件。我們從算(suan)法(fa)出發，向頂層硬(ying)件設(she)計提需求，讓硬(ying)件為軟(ruan)件量身定制。
機器人前瞻：留形科技最看重怎樣的人才特質？
秦佑銘：我們不(bu)看(kan)重學歷，更看(kan)重對方是不(bu)是真的做出過東西、是不(bu)是想和我們一起改(gai)變(bian)世界(jie)，推動機(ji)器人產業前進。
對于做產品的(de)公(gong)司，工(gong)程化(hua)能(neng)力遠比學(xue)歷重要。在學(xue)校發文(wen)章(zhang)時，大(da)家常常腦洞大(da)開做一些探索性工(gong)作，100次里(li)成功1次可能(neng)就能(neng)發文(wen)章(zhang)；但在工(gong)程領域做產品，10000次里(li)只要失敗1次，就可能(neng)被(bei)客戶吐(tu)槽(cao)。工(gong)程能(neng)力和科研能(neng)力是不同的(de)技術路徑(jing)，所以(yi)我們(men)傾向(xiang)于從機器人(ren)比賽社團里(li)招人(ren)，找那些社團里(li)的(de)“老師傅(fu)”。
這類成員加入我(wo)們(men)后，往往會覺得(de)這里(li)的(de)(de)氛圍很好，大家(jia)對(dui)事情的(de)(de)態度都很認真。就像喬布斯(si)說(shuo)過的(de)(de)，A player 特別喜(xi)歡(huan)和(he)這些(xie)A player一起工(gong)作。另外人(ren)才(cai)密度比人(ren)才(cai)數量更(geng)重要。
機器(qi)人前瞻：在現在的(de)節(jie)點回顧過去這么幾年，最關鍵的(de)轉(zhuan)折點是在什(shen)么時候？
秦佑銘：最關鍵的轉折(zhe)點應該(gai)是在今(jin)年(nian)上(shang)半年(nian)。隨著國家的大力(li)支持，能(neng)看到(dao)越來越多機器人(ren)被真(zhen)正應用到(dao)實際(ji)場景中，比如變(bian)電站巡檢(jian)、地下管廊(lang)巡檢(jian)等(deng)，這些地方往往不適(shi)合(he)人(ren)去作(zuo)業。
而且國家在大(da)力(li)推進數(shu)字(zi)化進程(cheng)，留形科技(ji)前幾代產(chan)品大(da)多(duo)(duo)需(xu)要人(ren)拿著采集數(shu)據，現在則能提(ti)供空(kong)間(jian)數(shu)據，讓機器(qi)人(ren)使用這些空(kong)間(jian)數(shu)據進行自主作業，這種數(shu)字(zi)化轉變給公(gong)司(si)帶來了很多(duo)(duo)新的應用場景。
機器人前瞻：留形從最開(kai)始做測繪、工業制造相關(guan)業務，到(dao)后來轉向具身智能，這個(ge)轉變是從什么時候開(kai)始的(de)？
秦佑銘：技術核心(xin)其實沒有(you)(you)任何轉(zhuan)變，我(wo)們一直專(zhuan)注于空(kong)間感知領(ling)域，只是在產品形(xing)態(tai)和(he)市場方向上(shang)有(you)(you)一些(xie)調整，轉(zhuan)變的節點(dian)大概在去年(nian)(nian)中旬(xun)，而早在去年(nian)(nian)年(nian)(nian)初就已經有(you)(you)這個趨(qu)勢了。
機器人前瞻：你們為(wei)什么會選擇做空間智能？
秦佑銘：因為看到了一(yi)個關(guan)鍵前提：大語言(yan)(yan)模(mo)型(xing)能快速(su)發(fa)展，依(yi)賴于海量且易(yi)于獲取的語言(yan)(yan)數據(ju)(ju)，在(zai)互(hu)聯網(wang)幾乎取之不(bu)盡；；但空(kong)(kong)間智能需(xu)要的空(kong)(kong)間建模(mo)、精確感知(zhi)、空(kong)(kong)間記憶這(zhe)些能力(li)，對(dui)應的空(kong)(kong)間數據(ju)(ju)卻極為稀(xi)缺(que)。
這里要明確一點，2D照片不是空間數據。現(xian)在地球上的攝像頭(tou)數量(liang)可(ke)能跟(gen)人類數量(liang)有過(guo)之而無不及，但(dan)能快速(su)獲(huo)取三維數據的設備卻屈(qu)指可(ke)數，而經過(guo)標注的三維數據就更少了，連學術(shu)界都很缺。
所(suo)以留(liu)形(xing)科(ke)技最近(jin)在(zai)做(zuo)兩件事(shi)：一是(shi)降低空間數據(ju)(ju)獲(huo)取門檻，把硬件做(zuo)得(de)更(geng)便宜(yi)；二是(shi)聯合高校共(gong)建(jian)空間智能(neng)數據(ju)(ju)集。我們希望通過這些努力推進空間智能(neng)的進步，讓機器人真正大批量(liang)落地的那天早點到來。
二、給機器人造“海馬體”，正在穩步推進量產
機器人前瞻：過去業內在(zai)機器人空間記憶這塊，有(you)哪些突出的(de)技術痛點？
秦佑銘：市面上(shang)有很多做空間感知模(mo)組(zu)的(de)企業，他們會推(tui)出采用iToF、dToF結構光方案的(de)模(mo)組(zu)，但是大(da)家沒有系統性地(di)解決空間記憶問題，沒有專門針(zhen)對空間記憶打造(zao)產品。
經常有(you)人問我(wo)“選視覺還是激光(guang)(guang)雷達(da)”，單純(chun)從傳感器層面的價格來(lai)看，視覺便宜、激光(guang)(guang)雷達(da)貴，但真要把它們落(luo)地到機(ji)器人應用時，很多(duo)人會(hui)忽略背后需要強大的算力平臺(tai)支(zhi)撐：傳感器的數據能不(bu)能處理得(de)過來(lai)？用更強的算力要不(bu)要搭配更強的供(gong)電模組？要不(bu)要額外加散(san)熱(re)模組？當這些成本疊加后，整體(ti)成本就全上(shang)去(qu)了。
之前大家思考(kao)這(zhe)個問題都(dou)比(bi)較片面，但留形是(shi)(shi)從終(zhong)端用戶的(de)角(jiao)度設(she)計(ji)產品的(de)，這(zhe)幾年我們(men)做測試(shi)搞廢的(de)無人機(ji)堆得像(xiang)小山一(yi)樣，機(ji)器人的(de)算力極其寶貴，對重(zhong)量(liang)的(de)要(yao)求苛刻到(dao)極致：設(she)計(ji)無人機(ji)時，我們(men)是(shi)(shi)一(yi)克(ke)一(yi)克(ke)地摳重(zhong)量(liang)，甚至會為了(le)減輕幾克(ke)重(zhong)量(liang)專門換(huan)螺絲。所以我們(men)很多(duo)工程決策，都(dou)是(shi)(shi)從系統層面出發的(de)。
機器人前瞻：在機器人空間感(gan)知記憶領域，還有哪(na)些環節的成(cheng)熟度(du)是(shi)比較低的？
秦佑銘：首先是價(jia)格(ge)，談論應用場(chang)景(jing)時繞(rao)不開(kai)價(jia)格(ge)，現在(zai)空間感(gan)知產(chan)品(pin)的價(jia)格(ge)，決定(ding)了下游機器人的成本(ben)也(ye)不會(hui)低，所以降本(ben)是未來(lai)的重要方向。
其次是(shi)(shi)補(bu)丁還不夠(gou)，現(xian)在只是(shi)(shi)空間智(zhi)能發展的(de)(de)開始，我們只是(shi)(shi)比較早關注(zhu)這個(ge)領域而已(yi)，一個(ge)成熟穩定的(de)(de)系(xi)統(tong)，必須經過更多量級的(de)(de)客戶數據測試和反饋才能實現(xian)，這是(shi)(shi)一場長跑，不是(shi)(shi)沖(chong)刺。
機器人前瞻：留形科(ke)技想把這(zhe)些硬件的做得更便宜(yi)，具體要到什么程度？
秦佑銘：第一(yi)個里程碑，是做到(dao)和手機差不多(duo)的(de)價格(ge)，現(xian)在我們已經實現(xian)了千(qian)元級定價；下一(yi)個里程碑是把(ba)價格(ge)控制在千(qian)元以(yi)內。到(dao)那時(shi)候(hou)，空間智能產品才不會像(xiang)奢侈(chi)品，而(er)更像(xiang)一(yi)個通用工具。現(xian)在我們缺的(de)，就是把(ba)這種工具當(dang)成building block的(de)行業(ye)環境。
機器人前瞻：目前公司推(tui)出的核心產品(pin)有哪(na)些(xie)？
秦佑銘：主要分兩類。一類是掃描測繪領域的MindPalace?Pocket系列，這是(shi)(shi)我們(men)最早定義的“一公(gong)斤以(yi)內實(shi)時真彩三(san)維感(gan)知(zhi)建圖移動掃描儀”產品，也(ye)是(shi)(shi)目(mu)前公(gong)司最受(shou)歡迎的產品，主要面(mian)向專業(ye)用戶，有點像索(suo)尼的Cinema line 系列，支持(chi)很多擴(kuo)展功能，操作還特(te)別簡單。
另一類是機器人模組，比(bi)如Odin1系列，核心目(mu)的就(jiu)是降(jiang)低(di)機器人的空間感知門檻。
▲留形科技的系列(lie)產品
機器人前瞻：最開(kai)始研發(fa)Odin1系列(lie)產品，是什么啟(qi)發(fa)了你們？
秦佑銘：Odin1的(de)立項(xiang)初(chu)衷，可以追溯(su)到2021年。在大陸成立留形科技之前，我們在香港拍過(guo)一(yi)支宣(xuan)傳片，視頻里(li)就(jiu)暢想(xiang)了空間(jian)(jian)感知模組的(de)理想(xiang)形態：有人拿著手(shou)機(ji)大小的(de)設(she)備，在港大校園里(li)轉(zhuan)了一(yi)圈，就(jiu)把港大的(de)紅墻(qiang)轉(zhuan)化成了3D模型。但那時(shi)候(hou)受硬(ying)件(jian)條(tiao)件(jian)限制，能(neng)獲取(qu)三維空間(jian)(jian)數據的(de)傳感器(qi)太少了，而且能(neng)用(yong)的(de)傳感器(qi)又(you)大又(you)重、功耗(hao)高還噪音大，沒辦法實(shi)現這個設(she)想(xiang)。
所以第一代MindPalace 360產(chan)(chan)品，我們已經盡最大努力做得緊湊(cou)小(xiao)巧，當時這款產(chan)(chan)品用(yong)在(zai)了周(zhou)星馳拍攝《食神(shen)》的太白海鮮坊(fang)，以及香(xiang)港(gang)歷史(shi)博物館翻修時的三維(wei)數據采(cai)集，香(xiang)港(gang)的路政、水(shui)務等政府部門也(ye)在(zai)推廣使用(yong)。
那是(shi)當時(shi)能做(zuo)到的(de)最小形態，但我們一(yi)直沒停下(xia)探索，一(yi)直在找更小的(de)傳感(gan)器(qi)、更集成化的(de)方案，因為(wei)要降(jiang)低門檻，就(jiu)得(de)讓單價更低、受眾(zhong)更廣。后來(lai)我們推(tui)出了Pocket第二代，馬上還會有新一(yi)代Pocket發布。
Odin1真正迎來成熟時機(ji)，是在我們看到(dao)去年固(gu)態激光雷達技術出現了收斂的時候。比如割草機(ji)市場，行(xing)業內(nei)基本放(fang)棄了之前“視覺+RTK”的老思(si)路(lu)，轉向“激光雷達+視覺”的方(fang)案。因為“視覺+RTK”有(you)很多解決不了的問題(ti)：不僅RTK需要交年費，還容(rong)易受環境影響，用戶體驗差，得重復設(she)置機(ji)器人(ren)、帶機(ji)器人(ren)認路(lu)。
但有了(le)智能空間(jian)感知(zhi)后，機(ji)器人會更(geng)智能，不用(yong)太(tai)依賴(lai)絕(jue)對(dui)坐標。所以(yi)今年很多(duo)廠商都切(qie)回這(zhe)個方(fang)向，加上(shang)固態激光雷(lei)達越來(lai)越成熟，上(shang)游行業在技術(shu)和(he)認知(zhi)上(shang)達成了(le)一致(zhi)，我們才覺得(de)Odin1的時(shi)機(ji)到了(le)。
機器人前瞻：Odin1像機器人的“海馬體(ti)(ti)”，能(neng)不能(neng)結合具體(ti)(ti)場景解(jie)釋一下？
秦佑銘：比如我們有和(he)一些頭部機(ji)器狗企業合作，做一些大型變(bian)電站巡檢(jian)項目。變(bian)電站巡檢(jian)是高重復性工作，需要在烈日下、大范圍場景里(li)作業，還得經過隧道這種對(dui)三(san)維感(gan)知要求(qiu)很高的場景，必須穩定提供位置數據。
企業(ye)就(jiu)會(hui)先用(yong)留形(xing)科(ke)技的空間感(gan)知模組把(ba)變(bian)電站(zhan)的地(di)圖建出來(lai)，在(zai)地(di)圖里(li)標注好需要巡邏的點位(wei)；然后(hou)工作人員通過(guo)留形(xing)的SDK與機器人建立通訊，機器人就(jiu)能自主完成巡檢(jian)了。
▲Odin1被應(ying)用在四足機器狗身上
機器人前瞻：Odin1從概念驗(yan)證到產品定型量產，過程中(zhong)有(you)沒(mei)有(you)印象(xiang)特別深的坎？
秦佑銘：可(ke)以(yi)說(shuo)天(tian)天(tian)都(dou)是坎。做(zuo)產品(pin)沒(mei)辦法一下子就把用戶需(xu)要的(de)功能全定義(yi)清楚，“迭(die)代”是留形科(ke)技所有產品(pin)設(she)計的(de)核(he)心。我們(men)的(de)固件更新得特別頻繁(fan)，表面上看起來光鮮的(de)機器人，背后(hou)全是一層(ceng)又(you)一層(ceng)的(de)補丁，可(ke)能都(dou)打了(le)幾十萬層(ceng)了(le)。羅馬不是一天(tian)蓋成的(de)，所以(yi)留形做(zuo)產品(pin)時迭(die)代速度很快，產品(pin)形態和功能也調整過(guo)很多次。
機器人前瞻：現在Odin1在哪些機(ji)器人上的(de)應用比較多？
秦佑銘：Odin1于今(jin)年6月發布，目(mu)前(qian)還(huan)(huan)沒進入(ru)大批量合(he)作(zuo)階段，不過已經在和(he)一些頭部廠(chang)商談(tan)合(he)作(zuo)意向了。當前(qian)比較有(you)希望的(de)落地場(chang)景(jing)(jing)，首(shou)先(xian)是足式(shi)機器(qi)人(ren)，包(bao)括四足和(he)輪足機器(qi)人(ren)；然后是戶(hu)外機器(qi)人(ren)，比如庭院機器(qi)人(ren)，未來人(ren)形機器(qi)人(ren)也(ye)會有(you)相關需求。因為Odin1的(de)大小正好和(he)人(ren)的(de)眼睛差(cha)不多(duo)，第一批采購(gou)客(ke)戶(hu)里，甚至還(huan)(huan)有(you)人(ren)用(yong)它搭配導(dao)盲杖給(gei)盲人(ren)做導(dao)航。未來，應該會有(you)更(geng)多(duo)的(de)難以預料(liao)的(de)場(chang)景(jing)(jing)出現。
機器人前瞻：Odin1的(de)量產現在進展怎么(me)樣？
秦佑銘：目前(qian)按之前(qian)的計劃(hua)穩步推進，同時也收(shou)到了很(hen)多(duo)客戶的反(fan)饋，正在根據這些反(fan)饋快速迭代產(chan)品。
三、做算法的公司靠賣硬件賺錢，產品會裝到未來每個移動機器人上
機器人前瞻：和國內(nei)其他(ta)做機器人感知產品的企業比(bi)，留形(xing)科(ke)技的差異(yi)化價值(zhi)在哪？
秦佑銘：國內任何純(chun)硬件產(chan)品(pin)，時間久了都會趨近平權，這(zhe)是中國制造業(ye)強大(da)的必然結果。但留(liu)形科技(ji)是個(ge)有(you)強大(da)算法基因的團隊(dui)，我們(men)很清楚，硬件將來一定會越來越便宜，核心(xin)優勢其(qi)實(shi)是算法積累。
從學(xue)術界起(qi)步時，我們(men)就最早在這個領域做(zuo)研(yan)究(jiu)，推出(chu)過很多受(shou)行業(ye)歡迎的開源算法；到現(xian)在，公(gong)司(si) 80%以上的時間(jian)都(dou)投入于做(zuo)算法工程化的積(ji)累和打磨，這是我們(men)未來的核心競爭力(li)。
機器人前瞻：能用一句話總結留形科技最獨特的(de)地(di)方嗎？
秦佑銘：之前有個投資人(ren)總結(jie)得特別準，說“你們(men)留形科(ke)技真是‘軟飯硬(ying)(ying)吃’”。確實是這樣，我們(men)明明是一家做算法的公司，卻靠賣硬(ying)(ying)件(jian)實現營(ying)收(shou)。
機器人前瞻：公司(si)現在的業務規模相比剛成立時有多大(da)增(zeng)長？
秦佑銘：公司估值增長很(hen)快(kuai)，單看已有(you)的業(ye)務數據(ju)意(yi)義不大(da)。我(wo)(wo)們早(zao)期的MVP主要(yao)是做文物保護、林(lin)業(ye)、公共安防的，這些客戶早(zao)在我(wo)(wo)們學生時代(dai)看到我(wo)(wo)們發表的空間感知相關文章(zhang)就主動找過來了，和我(wo)(wo)們一(yi)起定義產品。
但這兩年(nian)最明(ming)顯的趨勢是，機(ji)器(qi)人領域(yu)的需求(qiu)越來(lai)越大(da)了，我們(men)面(mian)對(dui)的全是快速增長的增量市場(chang)。比如去年(nian)Odin1項(xiang)目立(li)項(xiang)時(shi)，很(hen)多(duo)機(ji)器(qi)人細分市場(chang)都還(huan)沒出現；現在(zai)不少陪伴(ban)機(ji)器(qi)人公司剛拿到融資、剛啟動(dong)相(xiang)關(guan)方向，它們(men)會在(zai)明(ming)后年(nian)陸續(xu)推出產品，這些都是全新的增量市場(chang)。
機器人前瞻：目前業(ye)務主要集中在國內市場，海外有什么計劃嗎？
秦佑銘：我(wo)們(men)在歐洲(zhou)、亞太、東南亞地(di)區(qu)都有戰(zhan)略性(xing)部署，但國內的硬件(jian)技術其實走在最前沿，后續(xu)其他地(di)區(qu)也會逐漸跟上。
機器人前瞻：從早期(qi)服(fu)務(wu)建筑、工(gong)業制(zhi)造(zao)領域的B端客(ke)戶，到服(fu)務(wu)機(ji)器人(ren)主(zhu)機(ji)廠，客(ke)戶的需求有(you)哪些顯著變化？
秦佑銘：我覺得大家的(de)(de)耐心越來越有限(xian)了，都希望能更快、更低成本地拿到數據。比如香(xiang)港最開始推廣工業(ye)數字自動化(hua)時，用(yong)的(de)(de)都是傳統掃描測繪儀器，夸張的(de)(de)時候得拉著大拉桿箱把儀器運到現場，有的(de)(de)設(she)備重(zhong)達十(shi)幾公斤，要(yao)么(me)用(yong)背包扛(kang)著，要(yao)么(me)架起(qi)來使用(yong)，特別笨重(zhong)。
但后(hou)來大家用了小型化(hua)的設備后(hou)，就再(zai)也(ye)不想用傳統(tong)儀器了，客戶對數據獲取速度、實(shi)時反(fan)饋的要求越來越高，這也(ye)是(shi)留形(xing)在產(chan)品(pin)設計時重點優化(hua)的方向，我們很看重實(shi)時反(fan)饋和產(chan)品(pin)穩定性(xing)。
▲Odin1被應用在無人機(ji)上
機器人前瞻：現(xian)在機器人產(chan)業(ye)(ye)，國家政策大力支持(chi)，資本市場也非常關注，吸引了越(yue)來越(yue)多(duo)企業(ye)(ye)入(ru)局(ju)，有很多(duo)各種各樣的企業(ye)(ye)都宣稱要來做本體(ti)，你對整(zheng)個產(chan)業(ye)(ye)的現(xian)狀(zhuang)是怎么看的？
秦佑銘：現在(zai)投資人(ren)(ren)都更(geng)加理智(zhi)、務(wu)實了(le)。大家的共(gong)識是，機器人(ren)(ren)產(chan)業未來的體量(liang)肯定不會比(bi)汽車(che)小(xiao)。畢竟，我們(men)正處在(zai)一(yi)個人(ren)(ren)口老齡化(hua)逐漸加劇的時代(dai)，中國人(ren)(ren)口基數大，必須在(zai)有限(xian)期限(xian)內完(wan)成(cheng)向(xiang)自動化(hua)、具身智(zhi)能、機器人(ren)(ren)方向(xiang)的轉(zhuan)變。所以(yi)，國家在(zai)這方面投入大量(liang)資源(yuan)、資金，并配套產(chan)業政策，是非常正確的。
但(dan)從零開始建立一(yi)(yi)個(ge)產業(ye)并非(fei)易(yi)事(shi)，需要(yao)一(yi)(yi)個(ge)過(guo)(guo)程。就像控制學里(li)的(de)“超(chao)調(diao)”概念——比如PID的(de)三個(ge)參(can)數，如果某個(ge)參(can)數過(guo)(guo)大，會瞬間產生(sheng)很強的(de)脈沖響(xiang)應，讓(rang)政策在(zai)短時間內大幅傾(qing)斜，進(jin)而吸引大量企(qi)業(ye)涌入(ru)賽道；但(dan)緊接著，市(shi)場響(xiang)應會迅速回調(diao)到預期值。
機(ji)器(qi)人產(chan)業(ye)也是如(ru)此，前期有大量企(qi)業(ye)涌(yong)入，都宣稱(cheng)要(yao)做機(ji)器(qi)人本體，但實際不會每(mei)家都能做成(cheng)本體。任(ren)何一個想發(fa)展成(cheng)汽車這(zhe)樣成(cheng)熟工具的產(chan)業(ye)，都需要(yao)供應鏈協同。比(bi)如(ru)現在造汽車，如(ru)果每(mei)家公(gong)司都從(cong)零(ling)開始研(yan)究(jiu)噴油閥門(men)、橡膠構成(cheng)、玻璃液制(zhi)作，汽車絕對不會便宜，會變成(cheng)奢侈品，就像現在的機(ji)器(qi)人一樣。
將來機器(qi)人(ren)要走(zou)進千家萬(wan)戶，有個(ge)無法省略的(de)前提：必須皮(pi)實(shi)耐造、價(jia)格低(di)廉。而(er)實(shi)現(xian)這一(yi)點的(de)前提是(shi)擁有完整(zheng)的(de)供應鏈(lian)。現(xian)在(zai)這么多企業都宣稱要自己(ji)做具身智能(neng)，既(ji)不(bu)現(xian)實(shi)也不(bu)可(ke)能(neng)，一(yi)定要一(yi)步(bu)一(yi)步(bu)來，就像葛優(you)說的(de)，“步(bu)子大了容易扯到蛋(dan)”。連(lian)基礎的(de)功能(neng)模(mo)塊都不(bu)完善，拼湊(cou)出來的(de)東西怎么可(ke)能(neng)皮(pi)實(shi)耐用？
未(wei)來會有(you)越(yue)來越(yue)多的公(gong)司回(hui)(hui)歸理智，回(hui)(hui)歸產(chan)品本身，而不是為(wei)了展示機械能力去(qu)做表面功夫，會變得更務實。或許再(zai)過(guo)一(yi)兩年，這個(ge)領域的泡沫就(jiu)會慢慢減少。
所以我覺得(de)慢慢地會有越來越多像留形(xing)科(ke)技(ji)這(zhe)樣的(de)企業，專門攻克機器人領域的(de)具體細分(fen)難題。單說空間感知，它(ta)不(bu)是簡(jian)單跑一下開源(yuan)代碼、拿到三(san)維地圖(tu)就能完成的(de)事(shi)，而是非常復雜的(de)系(xi)統(tong)工程。從(cong)0到1或許(xu)容易(yi)，但從(cong)60分(fen)到90分(fen)，需要深厚的(de)工程沉淀，這(zhe)離不(bu)開時(shi)間的(de)積累。
機器人前瞻：現在(zai)(zai)各家機器人(ren)都在(zai)(zai)大力推進落(luo)地，你(ni)有怎樣的想(xiang)法(fa)？
秦佑銘：就比如打螺絲這件(jian)事，距(ju)離(li)真正(zheng)的落地都還遠著(zhu)。去(qu)年(nian)大語言模(mo)型進(jin)化得很快，讓很多人產(chan)生了敬畏感，甚至擔心失業。這種(zhong)恐(kong)慌(huang)傳播速度(du)特別快，讓人失去(qu)了理性判斷。但(dan)回頭(tou)想(xiang)想(xiang)，我(wo)們期待機器人做的，其(qi)實是代(dai)替我(wo)們處理瑣事，而不是代(dai)替我(wo)們吟詩(shi)作畫(hua)。
要讓(rang)機器(qi)(qi)人真正產(chan)生強大的(de)生產(chan)力，最(zui)核心(xin)的(de)缺口其實(shi)是(shi)空間智能(neng)。比如現在要是(shi)能(neng)讓(rang)一(yi)臺一(yi)萬多(duo)塊錢的(de)機器(qi)(qi)狗下樓幫我拿外賣，這個市場的(de)付(fu)費意愿肯(ken)定比讓(rang)AI協(xie)助處理(li)Excel、分析數據要高。
機器人前瞻：未來(lai)5-10年，希望留形科技(ji)成為一(yi)家(jia)怎樣的公司？
秦佑銘：希望留形(xing)能(neng)真正成(cheng)為機器人(ren)的(de)(de)(de)“海馬(ma)體”。就像哺乳類動物都有(you)負責空(kong)(kong)間記(ji)憶的(de)(de)(de)細胞，人(ren)類靠海馬(ma)體儲(chu)存空(kong)(kong)間記(ji)憶，未來任何(he)會移(yi)動、需要空(kong)(kong)間感知(zhi)功能(neng)的(de)(de)(de)機器人(ren)都需要用到(dao)留形(xing)的(de)(de)(de)產品，我們就想做(zuo)機器人(ren)的(de)(de)(de)“海馬(ma)體”。
機器人前瞻：后續在產品或技術上有什么(me)大致計劃？
秦佑銘：核心還(huan)是兩點：一(yi)是繼續(xu)貫徹“軟飯硬吃”的思路，把算法優勢落到實處；二是推進(jin)降本，尋找各種方案讓產(chan)品更(geng)普適(shi)。同時(shi)，就算Odin1已經(jing)推出(chu)，我們仍(reng)然看到機(ji)器人(ren)領(ling)域(yu)有不少需求，這些需求不是靠一(yi)個感知模塊就能滿足的，需要整個機(ji)器人(ren)生態保持開放、樂觀、合(he)作共(gong)贏的態度(du)，大家一(yi)起推動機(ji)器人(ren)走進(jin)千家萬戶。
